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若我西沉 作者：陆之南 文案 一个中短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西沉 ┃ 配角：商陆 ┃ 其它 ================== ☆、1 　　宋曦冉醒来后，点了个外卖，继续窝在床上刷微博。 　　昨晚的YY歌会在微博上反响不错，话题＃盛世之音四周年＃蹦到了前五。B站上除了官方录屏，还有不少个人UP主上传了各自本命的solo，观看人数都不少，弹幕上迷妹们相聚狂欢。 　　刚登陆上QQ，消息震得手发麻，私信消息大多都是“掌柜辛苦啦”、“社长快看微博话题”、“西沉！咱们上热门了”此类。宋曦冉挨个点开，挨个回复合适的表情包，才打开群消息。 　　果不其然，“盛世之音”大群、策划群、各分部小群消息数都是99＋。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开了免打扰。　 　　策划“凤白”大概是看到她上线，私来一条消息。 　　凤白：“掌柜，有个演出公司问我们有没有意向开演唱会。” 　　凤白掌管盛世之音官方微博，所有商业合作她先筛过一遍才会报给宋曦冉。 　　西沉：“线下？” 　　凤白：“对！！！！！！！！！” 　　几个感叹号，诠释了凤白的喜出望外。 　　西沉：“把演出公司资料发到策划群，讨论讨论。” 　　策划群弹出凤白的消息和文件附件。 　　半分钟后，群里炸开了锅，屏幕上一排排的感叹号，大家都表述着一个意思——卧槽凤白你没搞错吗确定不是歌会是演唱会吗！我们盛世真的能开线下吗！ 　　西沉：“这在计划之内，事关重大，面谈。” 　　凤白：“掌柜好淡定！威武！” 　　萝卜：“老地方？” 　　西沉：“对。” 　　蒹葭：“西沉啊啊啊！！！原谅我狭隘我还停留在我们上热门的惊喜之中！” 　　落落：“啊啊啊我也是啊四年前我就知道我进的不是普通社团！” 　　这时候屏幕弹出来电，看号码是外卖，宋曦冉一边掀被下床，一边接电话：“放门口就行。” 　　挂断电话她去开门，左手拿手机看群里讨论会议时间，右手开了门。 　　还在放国庆假，大家都有空。 　　宋曦冉打字。 　　西沉：“那明天下午两点，zoo coffee见。” 　　大家都没异议。 　　宋曦冉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弯腰拿外卖，拎起来转身正要关门，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一跳...... 　　对门墙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靠着墙，一条腿曲着，手里拿着手机，姿势像是本来在玩手机，然后看见了她，就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上下扫了她一眼。 　　接着从对面屋子里走出几个工人模样的人，跟男人说东西都搬到客厅放好了，他们就先走了。 　　宋曦冉在那几个工人走出门看到她之前，扭头，脚一勾，“砰”阖上门。 　　她在玄关的全身镜里看到了自己——蓬散的头发，素白的脸蛋，干燥的嘴唇，真丝吊带V领睡裙，貂毛脱鞋，“叫了个鸡”外卖...... 　　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镜子里蓬头垢面的女人，宋曦冉觉得这个视线走向似曾相识，后知后觉地将视线移到凸点的胸，后知后觉地模拟了一遍弯腰拎外卖—— 　　“叫了个鸡”外卖掉落在地，宋曦冉双手抱住自己，瞪大眼睛对着镜子里走光后悔不当初的女人咬牙切齿：“都秋天了是谁给了你穿真丝睡衣的勇气！！” 　　刷牙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 　　她搬过来的时候，物业说她不会有邻居，对门业主买下房子装修得整齐气派就移民了，土豪，也不卖，就空着。 　　没想到会有人忽然搬过来。 　　更没想到这个人她还认识，单方面认识。 　　如果吞牙膏能休克，那她想试试。 　　第二天下午两点，宋曦冉最先到咖啡厅，毕竟就在自家楼下。 　　她占据最里的半封闭大卡座，几分钟后，几个策划陆续到齐，寒暄过后，又聊了会儿衣服包包化妆品，刚要进入正题，坐在宋曦冉身边的凤白忽然捧着脸吸气：“哈？那是不是商陆！” 　　众人循着她呆滞的目光看过去。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个戴着顶鸭舌帽的男人，拽着车钥匙，步子迈得悠闲，腿长，三两步就到了窗边卡座。 　　卡座里已经坐了个中年男人，这时站起来同他握手，他指尖象征性捏了捏，在对面落座。 　　“真人比视频帅，窒息！” 　　“我天，居然碰到他。” 　　姑娘们隔着网格窗，肆无忌惮地看。 　　商陆翻了翻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文件，又合上推过去，“不签团队就免谈。” 　　中年男人背对着她们，看不到表情，只见他耸动着肩膀慷慨陈词，大概是说公司资源多么了得，一定能把商陆包装成巨星云云。 　　商陆眼睛闲哉哉地看看窗外，扭头过来，“再说吧，下午有事，先走了。” 　　中年男人挽留不成，摇了摇头收拾文件，没好气地冲来送咖啡的服务员摆摆手，“不要了！” 　　落落：“早就听说有经济公司要签他，没想到碰到了。” 　　萝卜：“一杯咖啡的时间都不给，商陆还真的是跟传闻中一样不近人情。” 　　落落：“多少人想签，他拒绝得倒是干脆。” 　　蒹葭：“毕竟不差钱，上个月在上海梅奔开演唱会，自掏腰包，怕黄牛坑粉丝，票务都没找，淘宝上限号卖，两秒售空，圈里还有谁？” 　　宋曦冉知道这件事，当时她也是蹲点抢票的一员。 　　凤白：“我一直就没觉得他是古风圈的，除了唱过古风歌这一点，没别的属性是符合的。” 　　萝卜：“古风圈什么属性，我听着凤白你挺怨念啊？” 　　凤白：“心知肚明啊，抄袭艹粉，装逼卖腐，不都这种标签吗？” 　　纷纷叹气，“还好我们社团不是这样。”萝卜说。 　　蒹葭：“是啊，不还有我们吗，诶，西沉，发什么呆？” 　　宋曦冉正在想，既然住对门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如果能把商陆招进我们社......” 　　“别，请停止这个飘渺的想象，西沉，虽然我们都知道你的能力，但这件事，比我们开线下演唱会更难办，更棘手。” 　　“成功招揽商陆的概率和成功办演唱会的概率之间，隔着风起女神回归古风圈的概率。” 　　“对，也就是说，几率只比零多一点点点点。” 　　宋曦冉：“好，看来大家都觉得办线下演唱会不是什么难事，那我们会议开始吧，请带上你们刚才的自信。” 　　“....................” 　　主动来找盛世之音的演艺公司，此前办过央视“难忘今宵”巡回演唱会，每周一场，大小城市都办过，可谓经验丰富。如此看着颇有来头，几人都建议接洽看看。 　　宋曦冉摇头：“‘难忘今宵’票卖得不错，收视也不错，为什么没有办下去？这个演唱会是跟腐败挂钩的，是地方政绩工程的一环，现在反腐做上来了，自然就办不成了。这种公司，跟政府打交道惯了，内部也那套体系，办起事来拖沓推诿，不靠谱。” 　　凤白：“掌柜总是能说到我们没有想到的。” 　　所以，四年时间把一个二次元社团做到现在的规模，不是没有原因的。 　　宋曦冉：“我们要自己去找演艺公司，在这之前我们的策划要做出来，今天的会议就是要讨论分工。” 　　策划会开到六点，宋曦冉请几个姐妹吃了顿饭，谈天说地又聊了一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 　　车刚停稳，面前有车灯闪了眼，然后一辆宝蓝色跑车驶过，停在旁边的车位，长腿迈出，男人把车钥匙扔到另一边手接住，反手勾车门，“砰”的一声，宋曦冉眼睛一亮。 　　商陆！ 　　商大大！ 　　我的近水楼台！ 　　她赶紧下车锁车快步往电梯间走，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电梯显示向上走的1——他先上去了。 　　宋曦冉到家门口时在敲对面门和开自己家门之间犹豫了两分钟，最后开了自家的门。 　　虽说近水楼台，但莽撞是不成事的，要研究战略：知己知彼、抛砖引玉、借刀杀人、趁火打劫、关门捉贼、暗渡陈仓...... 　　脑内演习几场之后，宋曦冉打开了微博，在悄悄关注栏里找到商陆，点私信，啪啪啪打字，气势汹汹。 　　商陆，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们，让你看看什么叫盛世！ 　　商陆，来加入原创古风第一社团，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商陆，来盛世，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掌柜，你值得拥有！ 　　..........删掉。 　　“商陆SAMA╭(╯3╰)╮，我是盛世之音的社长西沉，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吗，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在这里恭候你哟！” 　　发送半秒。 　　“已读！！！”宋曦冉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滚，“秒读啊，缘分啊缘分！” 　　对门，一边喝水一边无聊刷微博的男人对着“未关注人私信消息”皱了皱眉：“什么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三万字是树，不是草，于是我搬来看看。 ☆、2 　　国庆假后，宋曦冉回校上班。她在民办音乐学院教古筝，这学期学校组了民乐团，她的工作量加大，以往没课就不必跑学校，现在是朝九晚五行政班。 　　她没有碰到过商陆，若不是偶尔有快递来敲对面门，以及他那辆骚车仍旧停在她边上的车位，她几乎以为他又搬走了。 　　学校忙，社团也忙，她就把招安商陆的事搁置了。 　　蒹葭时不时会询问她三十六计用到哪一计了，还怂恿她优先使用美人计。 　　蒹葭是她的大学室友，本名张葭葭，社团里知道她是凤起的人之一，另外元老歌手浮屠客和离天也知道。这两人是盛世目前最大牌的歌手，唱过电视剧主题曲，浮屠客还办过线下歌友会，是张葭葭男友。 　　美人计？宋曦冉想起他刚搬来那天，她都露成那样了他眼底除了莫名其妙就没有别的。 　　嗤，算了吧，万一是个基佬。 　　盛世之音有歌手百号，但宋曦冉预估，真正能驾驭现场的不足二十个，本着先自愿后动员的原则，歌手先意愿报名，想好要不要站到台前，然后线上面试。 　　策划方案公布到大群里，意味着宋曦冉没有回头路了。 　　群里人多，消息散出去是迟早的事，古风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如果这场演唱会办不好，盛世之音就成了不自量力的笑话，她西沉也落得个好大喜功的罪名。 　　这个消息无疑是重磅□□，不仅小透明们讨论热烈，长期潜水的几个大神也冒泡询问。 　　凤白：“盛世之音从四人社团走到现在，感谢大家共同努力，协力坚持，我们在网络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拥有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听众，相信我们能做的还有更多。” 　　离天：“西沉？” 　　百岁蝉：“西沉呢？” 　　月玲珑：“掌柜冒个泡！” 　　西沉：“@全体成员我相信优秀的你们，值得更大的舞台；也请你们相信我，会竭尽全力给你们最好的舞台。” 　　群开始爆炸，消息快得看不清。 　　“社长威武！” 　　“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信西沉但我不信我自己！” 　　“脸丑见光死啊啊啊！” 　　“批发面具谁要？” 　　调笑一阵过后大家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加入，宋曦冉默默窥屏，留意每个人的态度。这时离天私来一条消息：“有什么要帮忙的？” 　　西沉：“头牌大大居然不是来阻止我。” 　　离天：“阻止有用？我知道你的目标，虽然这时机不是最好，但你要做的话我只好奉陪。” 　　西沉：“谢了！” 　　离天：“除了上台。” 　　他是个十分在意次元壁的人，宋曦冉知道他会拒绝，也一直在想怎么劝。蒹葭给过馊主意——风起再起，男女对唱，离天肯定一百个愿意。 　　西沉：“不违背个人意愿。” 　　离天：“嗯，以后策划会叫我。” 　　西沉：“如果你不怕落落她们对着你狂拍的话。” 　　多一个大佬办事，宋曦冉求之不得。聊了一会儿，主任叫她去盯排练。元旦时学校将在中央音乐厅办一场汇报演出，这关系到来年招生，校长抓得紧，下边也不敢怠慢。 　　路上主任调侃她：“宋校长搞西乐，你唱反调跑来我们民乐，不知道到时候汇报演出的时候，你们父女俩谁更胜一筹！” 　　宋曦冉：“齐头并进才最符合学校利益！” 　　主任摇摇头：“希望如此咯！” 　　西乐当道，民乐岌岌可危，齐头并进只是美好憧憬。每个民乐人心里，大概都有一个想法：也许在不远 ☆、3 　　盛世之音终于确定演唱会阵容，开始准备自有渠道的软广。 　　然而除了几个策划，别的社员都不知道，他们的社长，胆大包天的在没有确定合作的演出公司时就要开始宣传。换句话说就是，没确定哪天开，在哪开，什么人来开，就对外宣称，我们要开演唱会啦！ 　　宋曦冉提议在平安夜歌会宣布这件事，受到离天的反对，他认为应当稳妥些，理由是：只要确定好演出公司，对方自会为了票房在宣传方面下功夫。宋曦冉则认为演出公司做的宣传对他们来说价值不大。两人在群里各执一词 　　西沉：“我们不是大明星，优秀的演艺公司不会主动找上我们，以我们二次元社团的身份去接洽演出公司，拿到的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条件。至于宣传，演出公司能做的只是吸引边缘粉丝，让不怎么关注的人恰好看到广告然后考虑要不要买票；而我们要做的，是尽早把握住铁杆粉丝的前期市场号召力，让他们了解并重视这件事，这个基数不仅影响演出公司对我们的价值判断，还会影响到我们演唱会的规模。” 　　离天：“你想要什么规模？” 　　西沉：“鸟巢。” 　　凤白：“！！！！” 　　落落：“......................” 　　蒹葭：“卧槽？？？？？？” 　　萝卜：“天了噜？” 　　离天：“这就是你拒绝手头的演出公司的原因？” 　　西沉：“民主决策吧，投票。” 　　群里静默良久。 　　凤白：“弱弱地举手给掌柜，虽然和离天大大一样，我也觉得过于冒险，但是这四年来，我在掌柜身边，见证过太多的意想不到，所以我无条件支持掌柜的决定。” 　　落落：“弱弱地＋1” 　　蒹葭：“搞吧搞吧没在怕的。” 　　萝卜：“我的票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态度要有，我给西沉。” 　　又是一阵沉默。 　　离天：“没关系，决定了就一起拼一把。” 　　凤白：“头牌好棒！” 　　西沉：“谢了，那冬至前出一首适合全员合唱的新歌，平安夜歌会首唱，离天你安排一下；萝卜，填词那边你催一下；落落，宣传那边之前找的画手和后期都不大行，你再跟进看看；蒹葭，让你家浮屠客赶紧给我把新歌上传，留着过年呢？5sing、b站、网易云，一个都不能漏！” 　　聊天框里的西沉，对大家的信任平静道谢，又淡定地布置任务，屏幕外的宋曦冉抱着手机嘤嘤嘤打滚。 　　感谢大家的厚爱！这里是宋.美少女.特蕾莎.普拉达.西沉！ 　　她现在恨不得一个人分两瓣用，一瓣在学校带乐团排练，一瓣筹备演唱会。元旦在即，乐团时常排练到晚上九十点钟，期间她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震动，几乎每个社员都对演唱会有这样那样的主意，她必须每个都看，即便不采用也想办法委婉回绝。而演出公司还没谈拢，电话也不断。 　　她早上八点就出门，回家时通常十一点左右。忙碌之中，碰见商陆的次数居然多了起来，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被噎的还总是宋曦冉。 　　第一次，立冬第三天，早上，开门就碰上了。 　　宋曦冉：“你好了？” 　　男人冷漠的俊脸像是写着“你不会自己看”的字样，宋曦冉摊摊手懒得再说话，进了电梯，他忽然开口：“即便是绝症，有个热心粉丝操心得把药都送到门口了，阎王怎么好意思带走我。” 　　“...........” 　　第二次，月黑风高的晚上，车库门口。 　　宋曦冉举着识别卡晃了好几下，横杆就是不开，边上进来一辆宝蓝色阿斯顿马丁，识别器一闪，屏幕上出现很好记的车牌号，与此同时车窗落下来，“哎，后退让让。” 　　宋曦冉：“就进个车库也要抢，你有没有点风度？” 　　商陆指了指车前玻璃上的识别卡：“不好意思，傻子都知道识别半径两米，脑子稍微好使车技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斜着扎进这。” 　　“......” 　　第三次最为铭心刻骨，北风正劲的夜晚，楼下zoo coffee. 　　宋曦冉开完策划会，众姐妹都已经离开，她整理了资料才走，开门就见两条长腿挡了她的路。 　　宋曦冉抬头：“这么晚喝咖啡啊？” 　　商陆：“我这么闲？” 　　他看起来情绪不佳，大概又是来见经纪公司的人，宋曦冉故意调侃：“那就是跟踪我咯？” 　　商陆：“我有病？” 　　接着咖啡厅里一个长头发男人迎出来，“商陆，你可算来了。” 　　宋曦冉正想偷偷溜走，手被抓住，她一惊，话来不及说男人把她往身边一拽，冲里边的人说：“张总监，不好意思，我女朋友闹，我们改天再约。” 　　然后她就被抓着往小区门口走，拐了个弯，她挣脱：“喂，拿我当挡箭牌，跟你讲我身价不低的。” 　　“商陆衡。” 　　“啊？” 　　“我名字。” 　　“噢.........那怎么的？” 　　男人在前面停下，转过身一脸不耐，“这种粉丝福利到目前为止我就发过这一次，你还想怎么样？” 　　.........？？？ 　　宋曦冉：“男女授受不亲，这要倒退几百年你搞不好要对我负责。” 　　商陆衡轻轻笑了一声，那扬着下巴无奈摇头的模样别提多骚，“那看都看过了要怎么说？” 　　他还敢提？ 　　“难不成入赘盛世之音去给你负责？” 　　宋曦冉消化了一遍他的话，瞪大眼睛：“你知道我......？” 　　商陆衡弯了弯唇角，留下一句“聊语音控制点嗓门”，转身摆摆手走了。 　　冬至这天，宋曦冉在几家演出公司间奔走，大概是运动量大的缘故，一直不觉得冷，直到最后一场会面结束，她独自走在街头，看着萧瑟的天，才觉冬日肃杀。 　　路边超市有人在排队买水饺，提醒着她今天是冬至。 　　想起那个乌龙，宋曦冉狠得牙痒痒。商陆，商陆衡，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人情淡漠的人了。 　　偏偏他的粉丝还特吃他这一套。 　　YY上唱歌的时候看到公屏有人喊他老公，他直接停下来说：“你可拉倒吧，少瞎叫老公”。 　　——那叫哥吧，哥哥好正派！ 　　歌友会播放粉丝祝福视频，下边观众感动得哇哇哭，他淡定看完说：“最后那姑娘大小眼，以后镜头往左边放，像这样。” 　　——哥哥美颜盛世！ 　　演唱会，抢不到票的粉丝在场馆外圈地自嗨说要在外边听完全程给他加油，他开场就说：“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好贴心嘤嘤嘤...... 　　人前人后一个样。 　　在粉丝眼里那叫真性情。 　　在宋曦冉这里叫没素质！ 　　蒹葭曾提醒她：“你也是他的粉丝。” 　　宋曦冉：“转黑了。” 　　而这个转黑的粉，如今站在街头，思考：近水楼台还是不能浪费，下面棋走哪步，计用哪招？ 　　晚上，收拾得整齐妥帖的良家妇女宋曦冉再次摁响对面门铃。 　　门一开，没等他说话她先下嘴为强：“既然你知道我是西沉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给我十分钟。” 　　商陆衡：“说媒？” 　　“......你怎么形容都可以。” 　　她如愿坐在了商陆衡家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社团介绍，一份演唱会策划书。 　　商陆衡：“不看。” 　　“我知道你不会看。” 　　商陆衡：“？？” 　　“我就是拿过来让你感受感受，我们盛世之音不是什么三流社团，我们作风严谨、态度认真、实力卓越，还有一个雄图远略的社长。” 　　商陆衡：“......” 　　然后她把社团近两年的发展成绩像绕口令一样快速说了一遍。 　　商陆衡：“你们是古风社团，我可没说过我是古风歌手。” 　　宋曦冉：“你让别人别纠结古风的定义，自己倒变局限了？是谁说的‘你听一首歌，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听着是咱们中国独一无二的东西，就行了，别整天吵什么定义，没意思。’？” 　　商陆衡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做粉丝倒有模有样，什么都记得。” 　　宋曦冉：“......我转黑了。” 　　商陆衡扭过头：“凭什么？” 　　宋曦冉：“................” 　　商陆衡：“粉回来。” 　　宋曦冉：“不。” 　　商陆衡：“那就出去！” 　　男人意料之外的：宋曦冉微笑着顺从地点点头，把两本资料拿起，“咣咣”在茶几上拢齐，抱着就要走。 　　“等会儿。” 　　回头。 　　“你们盛世缺这点打印钱，带来了还带走？” 　　美颜盛世的刻薄嘴脸！ 　　宋曦冉盯着他后脑勺看了两秒，把两本资料放回茶几上，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潇洒走人，门板撞得“砰”的一声巨响。 　　出了门，女人拍着胸脯踮着小碎步赶紧进了自家门，紧绷着那根弦缓缓放松。 　　呼—— 　　欲擒故纵这一计对心理素质的要求可太高了！ 　　 ☆、4 　　平安夜这天，宋曦冉加班。 　　汇演排练进入最后阶段，老师和学生一样紧张。西乐团的排练厅就在隔壁，一出走廊，两边的声音就混在一起。 　　钢琴声，扬琴声。 　　竖琴声，古筝声。 　　小提琴声，二胡声。 　　仿佛和鸣，又仿佛两相对峙，互不相让。 　　宋曦冉正在洗手间里蹲着，听到外边哗哗的水声中，几个学生在议论。 　　“民乐团不是解散了吗，今年发的什么神经又凑上了，搞得咱们得和B团整合，西乐向来是两队争辉，跟民乐有什么好争的。” 　　“宋老师，宋校长的女儿，她凑的民乐团。” 　　“那就难怪了，不过宋校长也挺奇怪的，他一个交响乐指挥家，让女儿去学民乐了？” 　　“戏班子上音乐厅真的行吗，编制上人那么少，声音很小的，演什么啊，《春节序曲》吗？” 　　“哈哈春晚必备，乡土气息十足。” 　　宋曦冉推开门出去，洗手，擦手，然后在镜子里和几个目瞪口呆的女学生对上视线，她笑了笑：“好好准备。” 　　转身出了洗手间。 　　回到排练厅，主任瞥了瞥她，“小宋，今天有约会啊，加班不高兴啦？” 　　宋曦冉目光阴沉：“主任。” 　　“？？？？” 　　“壮志未酬，谈何儿女情长！” 　　“.......小宋啊，终身问题还是要抓紧解决的。” 　　宋曦冉：“我们再来一遍，一个一个抓。” 　　她给凤白发微信，让她宣布演唱会的事。大小歌会办过多次了，其余的完全不担心。 　　九点，对面西乐的散了，民乐这边还在专心地一对一纠正，竟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放。 　　“小宋啊，当初怎么学古筝，按刘教授的水平，你学小提琴的话，考个国外的音乐学院不成问题啊。” 　　宋曦冉在娘胎里就受帕格尼尼，维瓦尔弟的洗礼，三岁就接触小提琴，谈不上爱不爱，学就学了，没太多感受。 　　一天在琴房，看到漂亮阿姨弹古筝，姿态优美，她不自觉蹙足听了几曲，弹罢阿姨问宋曦冉什么感受，她没多想：“你们的音乐怎么听起来都差不多？” 　　那阿姨笑了笑说：“你们的？这才是我们的音乐啊。” 　　“我们”这个词给幼小的心灵带来了认同感，她开始接触古筝，琵琶，古琴，洋琴。它们没有西乐恢弘，发出的声音轻易就会被小提琴、钢琴盖掉，但总于细微之处勾人心魄，《广陵散》之一颤，天地为之震动。 　　最重要的—— 　　宋曦冉转过头，对主任说：“这才是我们的音乐啊。” 　　晚上十点半排练结束，几个学生拉着她一起去涮火锅。她没长他们几岁，能聊到一块去，只要不在学校，都直呼她大名。 　　等上菜时宋曦冉开YY进入盛世之音频道，歌会正在进行时，她没开声音，看公屏和场控情况。离天正在唱歌，听众破万，公屏翻页很快，期待演唱会的弹幕是最多的。 　　有学生凑过来，“冉姐，你也喜欢盛世之音！” 　　宋曦冉：“你也喜欢？” 　　“我们都喜欢啊，你知道他们掌柜西沉吗？一个不作曲不作词不唱歌的女生居然可以招揽这么多人才在麾下诶，羡慕她。” 　　“等忙完汇演我准备去盛世之音参加考核！” 　　“如果盛世之音组民乐团，肯定很多人想去。” 　　宋曦冉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啊，我还挺关注古风圈的，现在圈里半吊子太多了，乌七八糟的，要是可以有更多民乐人参与进去会更好吧？” 　　宋曦冉：“你觉得盛世之音可以主导这件事？” 　　“至少他们做的歌，都不错。” 　　宋曦冉：“那就做！” 　　“......冉姐，你说做就做啊？” 　　宋曦冉：“不行？” 　　“行行行，你请客，什么都行嘻嘻嘻。” 　　回到家又是将近午夜，街区还热闹，连小区门口都摆着圣诞树。 　　她手里提着几盒学生送的苹果，到楼层时看了看对门，应该睡了吧？算了，有大把人排着队给他送平安果。 　　回到家她进频道等零点新歌，凤白见她来了，私她询问上麦，她表示当一回听众。 　　新歌由参加演唱会的18位歌手合唱，麦序一列排开，蔚为壮观，过年般的阵容，公屏直呼过瘾！ 　　一曲结束，麦上只剩浮屠客，然后主持人上麦。 　　主持人：“在盛世做主持三年了，我头一次见这样的阵容，这都是咱们五周年演唱会的歌手噢，小可爱们会不会去现场支持呢？” 　　公屏上刷着支持各家本命，眼花缭乱。 　　此时直播间人数突破四万。 　　主持人：“人好多，不想结束了让我再蹭蹭热度，哈哈开玩笑，那我们今晚呢.......诶，浮屠还没下，是有话要说吗？” 　　浮屠客：“你先说完吧。” 　　主持人：“你让我很紧张啊。” 　　浮屠客：“很抱歉，这是我在盛世的最后一场歌会，个人原因退社，与社团无关。最后，身做浮屠客，幸为盛世人，谢谢大家，江湖再会。” 　　........... 　　浮屠客在麦序上消失，频道陷入死寂，就连一直刷得模糊的公屏都稀疏下来，大多数人似乎都还在震惊之中，不知所措。 　　包括宋曦冉。 　　退社？ 　　公屏短暂的沉寂之后，重新活络起来，刷得密密麻麻：不可置信的，哭泣的，求解的，挽留的......... 　　这时微信弹出消息。 　　张葭葭：“我和浮屠分手了。” 　　........... 　　宋曦冉脑袋一片空白，她啃了一口苹果，在打电话和发微信之间犹豫，最后选择后者。 　　宋曦冉：“还好么？” 　　张葭葭：“我静静，没事。” 　　张葭葭：“冉冉，对不起，演唱会的紧要关头，浮屠的退出也许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真的对不起。” 　　宋曦冉：“不多说，我说没关系，就确实没关系，你需要多久？” 　　张葭葭：“明天联系。” 　　宋曦冉：“好好的。” 　　张葭葭：“嗯。” 　　浮屠客是元老歌手之一，当初张葭葭在全民歌手上发现他，每首歌都给他狂刷礼物表白，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有一次他发了一首合唱，张葭葭在众多合唱中拔得头筹，赢得他一句评论：还不错。 　　之后加上私信，慢慢就聊到了一起，浮屠客进社以后势头猛，以独特的烟嗓收拢一大票迷妹，之后在西沉的策划下开了线下歌友会，他为人低调谦和，长相也不错，即便是进军三次元也没有落下什么口舌，人品歌品都备受褒奖。他的退社无疑是盛世之音的重大损失。 　　在筹备演唱会的关键时刻，离天的缺席使得盛世手上只剩浮屠客一张王牌，唯一的压轴歌手，如今他退社，演唱会无疑丧失了众多粉丝基数。 　　宋曦冉可以想象到，微博上、论坛上一定为此事炸开了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估计已经在为她西沉撰写墓志铭。 　　及时关了直播间，宋曦在大群发消息。 　　西沉：“@全体成员浮屠退社，事出突然，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社员不要做谣言的散播者，好好准备手头的事，心不散，盛世不散。” 　　然后私信浮屠客：“不清楚始末，朋友一场，自然希望你回来，如果不能，尊重你的决定。” 　　很快收到回复。 　　浮屠客：“对不住了，照顾好葭葭，谢谢。” 　　西沉：“会的，再见。” 　　再打开策划群：“别慌，手头跟进的事不要放，凤白，官博暂时保持沉默，明天还有一场歌会，歌会结束后我把微博文案发给你。” 　　落落：“明白。” 　　萝卜：“掌柜挺住。” 　　离天：“实在不行还有我。” 　　凤白：“头牌！！！雪中送炭。” 　　西沉：“谢了，但不能出了事就拉你垫背，我有新的想法，但还需要好好想想，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着急。” 　　萝卜：“有西沉，我仿佛吃了定心丸。” 　　凤白：“掌柜，有事尽管吩咐。” 　　说完宋曦冉就下了线，她摊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手足无力。 　　脑子里闪过太多的问题。 　　葭葭怎么样了？三年感情，如果不是发生了无可挽回的事，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浮屠客的影响力，五个歌手加起来也赶不上。 　　是不是应该暂时降低自己的期待与要求，囫囵办一场？ 　　她莽撞的决策是不是错了？ 　　盛世还没来，盛世之音怎么可以走下坡路？ 　　她要怎么办？ 　　门铃声在寂静中响起，宋曦冉听了好几遍才确认，是自家的门铃。 　　双手撑起自己，她慢吞吞走去开门。 　　迎面撞上着装喜庆的麋鹿和小雪人，正错愕，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商陆衡拎着几个玩偶，弯腰盯着她的眼睛，“这么久才开，你关着门做什么亏心事？” 　　宋曦冉现在没心情跟他斗嘴，看这张脸就烦：“有何贵干？” 　　话音刚落她怀抱里多了几个布娃娃，商陆衡说：“粉丝送的。” 　　宋曦冉：“给我？” 　　商陆衡：“奶不兮兮的东西，碍眼。” 　　宋曦冉：“你粉丝要是知道你那么嫌弃她们的礼物，不知道会不会脱粉。” 　　商陆衡：“你就让一个给你送东西的人站在门口说话？” 　　宋曦冉往边上侧了侧身，他径直往里走，她抱着玩偶几乎看不到路，反脚关门，才想起来，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把送药的她关在门外。 　　她把玩偶扔在沙发上，小雪人居然是会唱歌的，这一扔触到了开关——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雪人的尖嘴随着节奏一伸一缩，眼睛也提溜转，滑稽可爱。宋曦冉不自觉笑了，“哈哈什么人会想到送这么弱智的东西啊？” 　　“你说谁弱智？” 　　宋曦冉看着很自然地坐在沙发另一头玩手机的男人，“又没说你。” 　　男人别过眼，看着茶几上的平安果盒子：“这花花绿绿的又是什么东西啊？” 　　宋曦冉：“别人送的平安果啊。” 　　商陆衡：“谁送的？” 　　宋曦冉：“要你管？” 　　她把玩偶把苹果拿出来洗干净，切成块，挤上点沙拉，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喏，吃，平平安安。” 　　男人缩着脖子退远了些看着她：“弱智吧你！” 　　宋曦冉耸耸肩，“反正待客之道我有了，不吃拉倒。”然后正要往自己嘴里送，就被一只长手取走了塞进自己嘴里。 　　.......... ☆、5 　　商陆没有要走的意思，宋曦冉摸不准他到底来干嘛，也不敢下逐客令，两人各占据沙发一隅，并不交流。 　　她抱着电脑写策划，写着写着忍不住走神去刷微博。二十分钟不到，她的微博私信已破五百，有圈内人来问候，也有浮屠客的粉丝追问他的退社原因，越看越烦。 　　“吃不吃宵夜？” 　　正当她差不多要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忽然开口。 　　“我饿了。”他补充。 　　这副面瘫脸难得的有了神情，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她，那几乎算得上是眼巴巴的神情让宋曦冉把“饿了滚回你家”的话憋了回去，不自觉开口问：“吃什么？” 　　她退出微博页面，刷起了外卖，嘴里念念有词：“这个点......烧烤？算了讨厌孜然......过桥米线，没胃口......麻辣小龙虾，配送慢......炸鸡......” 　　“可以，”他打断，“就这个。”然后他凑上来看了一眼，在自己手机上输入店名，勾勾选选之后，他的手机传来扣费短信的声音。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宋曦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非常淑女地控诉：“虽然你付了钱，但是为什么不尊重一下女士的意见呢？” 　　“你不吃？”他反问。 　　“我......”下意识的否认卡在喉头，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已经看透一切：第一次见面她就拎着“叫了个鸡”炸鸡外卖。 　　她选择沉默，低头继续写策划书。 　　外卖送来的时候商陆衡去开的门，外卖小哥在他门口转过身，“咦，您在这边啊，哈，宋小姐点的吧，夜晚愉快，嘿嘿！” 　　一声嘿嘿。 　　门口的商陆衡和客厅里的宋曦冉不约而同满脸黑线。 　　他拎着两大盒进来，搁茶几上，其中一盒是几罐啤酒。 　　“你点那么多酒要干嘛？” 　　商陆衡：“满减......” 　　“噢。” 　　实际上她有点想喝。 　　不止有点...... 　　开到第三罐的时候，除了肚子有点撑，宋曦冉没别的感觉，对面的商陆衡也没有重影，他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哎，商陆衡，你为什么不签经济公司啊，虽然你脸臭脾气也臭，但你真挺有市场的，相信我，以我的经验......” 　　“以你当了四年半吊子经纪人的经验？” 　　“什么叫半吊子！一百号！我管着一百号歌手好吧！四年，太不容易了我告诉你，刚开始的时候，社团招新人，我名不见经传的，都没什么人来考核，好不容易有了，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没给过，就到论坛挂我，说我眼高于顶，好高骛远，不自量力.......不自量力.......这个词跟随我很久了，过两天也许又要刷起来了。” 　　“后来呢？” 　　“后来，运气好？招到了离天，接着就是浮屠......后来，月玲珑啊，吉娃娃啊，还有跟你合作过的大耳朵，都是奔着浮屠来的，到现在为止，大概还是没有几个人认西沉，浮屠才是信仰......” 　　男人听到这，抚了抚额。看来她对自己的江湖地位并不太清楚。 　　圈内都传，盛世之音的掌柜西沉，城府极深，识人善用，足智多谋，雄才大略，将一群才德兼备的人纳入麾下，管理得服服帖帖，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几个形容词串在一起，浮现在眼前的应该是个犀利御姐。 　　而商陆衡看到的，就是一个爱斗嘴、耍赖皮、脑子时而好使时而不好使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忽然拿一只鸡腿指着他：“说到这个合作我就纳闷，你干嘛不和女歌手合作？” 　　商陆衡：“麻烦。” 　　“那我呢？”她的鸡腿指向自己，“你居然拒绝我，想当年我也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说着像是愤懑得不行，豪迈地拿起酒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你别以为我没看你那个访谈！” 　　她忽然站起来，模仿—— 　　双手捧脸：［商陆大大不和女歌手合作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耷拉脸：［没有。］ 　　双手捧脸：［那有没有想合作的女歌手？］ 　　耷拉脸：［没有。］ 　　双手捧脸：［那风起呢？］ 　　耷拉脸：［不认识，没兴趣。］ 　　然后她结束单人反串，扔了手上的炸鸡腿：“居然不认识！居然没兴趣！辣鸡，我才对你没兴趣！” 　　商陆衡记得这段访谈，断乔歌会他去做嘉宾被问到的，他记得他的原话是：“没兴趣，也不认识，人都匿了还老把人挖出来讲，你们这是刨坟。” 　　那主持人知道他是给台阶，连忙接话说：“要是真能把风起女神刨出来那也是功德一件了。” 　　对面目光愤愤的女生跌跌撞撞坐回沙发，卧倒在几个玩偶身上。 　　不动了。 　　西沉.......... 　　风起？ 　　商陆衡放下酒罐，走到沙发边，酒气伴着女孩身上特有的馨香侵入鼻端。沙发上的人胸脯起伏，呼吸均匀。 　　沙发边的笔记本电脑刚才被她碰到，屏幕重新亮起，照着她酣醺的脸。商陆看过去，屏幕上是文案编辑的页面，大号居中的几个字是：盛世之音民乐团筹建策划书。 　　策划已经写了大半，项目意义、执行时间、工作分配已经完成，看起来调理清晰，不像是刚遭招牌退社打击的人写出来的。 　　除去最末尾那几个多出来的字，策划书看着精确完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看起来应该是无意识打上去的。 　　商陆衡把沙发尾的毯子拉过来，刚要盖上，沙发上的人大概是嫌身下的玩偶硌得慌，哼哼唧唧地要翻身，到了沙发边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他微微叹息，弯腰一只胳膊接住。 　　正要把她捞回沙发上，脖子攀上热热软软的手臂，男人身子一僵。 　　他扫了一圈不算宽敞的沙发，懒腰抱起她往卧室走，喝醉的人下意识往他怀里蹭，柔软触碰胸口，男人脚步停顿，耳迹迅速泛起的红晕掩藏在昏黄的廊灯下。 　　凌晨光景，宋曦冉在洪荒之意的催促下醒来，迷迷糊糊找拖鞋，没找到，迷迷糊糊往洗手间走，上了个厕所又迷迷糊糊出来，视线触及茶几上横七竖八的易拉罐，瞬间清醒。 　　杂碎的片段闪过。她抓着脑袋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碰到小雪人，又唱起歌来——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啊啊啊！！” 　　不过是小酌几杯，怎么就喝醉了？明明她看商陆衡的脸没有重影的。 　　脚碰到毛茸茸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她的拖鞋。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回到卧室的这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 　　她毫无睡意，发了一会儿呆，索性去洗了把脸，把电脑抱过来，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天色泛白，城市开始喧闹起来，策划书终于完成，她把文件备份，发到策划群里，伸了个懒腰起来洗澡，收拾妥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一整天她都状态不佳，乐团同学们表现却是不错，于是早早就放了，她困得不敢开车，打车回家，路上晕乎乎的，微博弹出一条消息。 　　［商陆成为您的新好友。］ 　　？？？！！ 　　与此同时一条好友私信提醒弹出。 　　［商陆：诚意不错，可以加入，今晚你就可以官宣。］ 　　她赶紧点开详情页面，他回复了她两个月前发给他的私信。她看着她那条邀请消息，不由地鄙视自己的谄媚，心里嘀咕：这语气，是嫌迷妹本质不够明显吗？ 　　到家了，她收起手机，付钱下车，走在冷风里，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澎湃—— 　　商陆！ 　　商大大！ 　　我的近水楼台！ 　　搞定了！！ 　　回到家收到凤白的催促，宋曦冉赶紧上YY控制场面，由于昨晚浮屠客退社，官博和西沉又保持沉默，粉丝遍寻本命不得，都来YY蹲守。几乎每个歌手上麦，都会被浮屠客的粉丝追问他的退社原因。 　　宋曦冉在歌手演唱的空隙上麦。 　　“这里西沉，浮屠退社是定局，我以及盛世都十分遗憾，目前不清楚原因，感谢浮屠在盛世留下的作品，诚心祝愿浮屠以后越来越好，今天是盛世之音圣诞专场，每个歌手都准备了很久，希望大家尊重歌手。另外，歌会结束后官博有重要消息宣布。” 　　说完她下了麦，公屏上先是有人猜测了一番，盛世是不是招到了新的招牌，陆续刷了几个圈内大牛的名字，但没有人提到商陆。 　　没有人会觉得，商陆这样的咖位，会委身于一个二次元社团。 　　之后公屏就太平了许多，歌会进入正常状态，人气不减。 　　零点，歌会结束，凤白把宋曦冉提前编辑好的文案发到了官博。 　　商陆衡没等到艾特，点开盛世之音官博刷最新消息，两分钟前发布了一条，关于盛世之音民乐团的招新消息，与他无关，再刷，还是没有。 　　男人踩着拖鞋敲开了对面的门。 　　宋曦冉犹豫好半天才开门，只开了一条缝，自己站在缝里，说了句不怎么霸气的“有何贵干”，眼神瞥向别处。 　　没有底气。心虚。昨晚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男人捏着手机挥了挥：“你敢不回复我微博？” 　　“大风起兮云飞扬？” 　　宋曦冉猛地仰起头，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 　　 ☆、6 　　就着歌会热度，盛世之音官博的消息上了热门，民乐团招新发出去第二天，阅读量突破百万，评论数破万。 　　有人气愤没有等到浮屠客的消息，大多数人对民乐团表示期待和支持。 　　热评第一盖起了高楼。 　　［很久以前我就觉得盛世之音不是一个普通的二次元社团，做的每首歌都像是带有使命，现在要做民乐团了，不知道这个社团还会给我们什么惊喜，也许是社如其名吧：盛世之音，我陪你等盛世。］　 　　众多盛世的铁杆粉丝借楼回忆自己粉上盛世的心路历程，看得宋曦冉热泪盈眶。　 　　午后排练的空隙，宋曦冉和张葭葭碰了个面。后者眼皮都是肿的，静静坐了半小时，最后张葭葭与她告别，说要和几个同事自驾去西藏，也许两个月，也许三个月。 　　宋曦冉没有问，也没有挽留，她对张葭葭太了解，不想提的事，怎么问都无用。她上网查了资料，第二天给张葭葭塞上一堆高原应急药物，送她离京。 　　汇演这天，宋曦冉早早就到音乐厅盯着彩排，琵琶首席一见着她就小跑过来。 　　“宋老师，你看到盛世官博消息了吗，他们要招民乐团诶！” 　　宋曦冉：“看到了。” 　　“老师你去不去，我们几个商量好元旦去报名考核。” 　　宋曦冉：“盛世是兴趣社团，没有报酬的噢。” 　　“这有什么的，还不能自己为兴趣买单么？” 　　宋曦冉笑了笑：“期待在盛世见到你们。” 　　“我就说你一定会去的！” 　　宋曦冉：“汇演加油。” 　　正说着话，一位中年美妇快步朝宋曦冉走过来，学生见状赶紧先撤。刘文淑女士上下瞅她：“你爸说你自己过得挺好，我看都快瘦成猴子了，赶紧搬回家来，你看你面黄肌瘦的，头发都多久没修剪了，整天在网上忙社团，找不找对象了，王阿姨的儿子这阵子回国了，赶明儿一块吃个饭去。” 　　就知道碰到刘女士准有老生常谈，“妈，您看您闺女，像是没有人追的样子么？” 　　“像。” 　　“...........” 　　这时来的电话简直是救星，是商陆衡到了。圣诞那晚被质问微博的事，她只好如实相告：浮屠刚退社，此时公开商陆进社的消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粉丝会猜测浮屠是因为受到商陆的排挤而退社的。 　　商陆衡无所谓，宋曦冉叹气：浮屠也会被说实力不足还玻璃心，对他以后的发展不好。 　　当时商陆衡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看得她毛骨悚然才说：“你倒是不计前嫌。” 　　然后他就走了，第二天打电话来说，他是社团一员了，应当替她物色物色好苗子。 　　大大这么闲，宋曦冉求之不得！于是就约了看彩排。 　　挂断电话和刘女士摆了摆手她小跑出去接商陆衡。 　　他戴着口罩站在音乐厅门口，她跟工作人员打招呼，小姑娘指了指他的口罩，“要摘下来。” 　　商陆衡有些不耐，还是摘了口罩，在小姑娘错愕的表情中拽着宋曦冉进了门。 　　“商.........商陆？！！” 　　到了中厅，她正想调侃他上哪儿都遇到迷妹，眼前横过来一条手臂，手上拎着一杯冰淇淋红茶。 　　“商大大！受宠若惊！”她刚才在电话里拜托他路上给她带，但完全没抱希望，赶紧接过来，“诶，没有珍珠？没加珍珠的冰淇淋红茶魅力值减10086啊你不知.......” 　　话没说完，手里的饮料被抽走，男人撕开吸管包装“哧”一声扎好塞回她手里，“喝，吵死了。” 　　在某人“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的眼神中，宋曦冉捧着红茶吸了一口。 　　台上，西乐团彩排结束，民乐团有条不紊上台，宋曦冉把他领到侧面前排的座位，看得清楚，又不招眼。 　　她一边喝一边给他讲解。 　　开篇《印象国乐－大曲》，中央民族乐团推出的“印象”系列作品的一曲，姜莹写的民族乐部分非常有水平，演得好的话，气势恢弘，丝毫不输西乐的感染力。 　　而后《十面埋伏》、《西北组曲》都是常见曲目，她每个声部一一介绍。接着《庆节令》，风格奇异，是宋曦冉力排众议排进来的。 　　男人一直沉默听，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介绍到这，他摸了摸笔尖：“这曲有难度，尤其打击乐声部，那个小胖子表现很错。” 　　“你懂？”宋曦冉扭头凑到他眼前，“那你让我在这说的口干舌燥的？” 　　他食指点她的额头推远了些，“你太吵，说这个总比说别的好。” 　　“.........” 　　他指尖很凉，她怔了怔端正坐好，低头默默吸奶茶。 　　一阶段结束，主任在后台遍寻她不得，上台来扫了一圈观众席，看到角落里束起的马尾：“小宋，赶紧来！帅哥，约会改天啊，我们这忙着呢！” 　　宋曦冉抬头，对上台上六十一双眼睛，其中不乏掩着嘴做惊讶状的学生——大概是认出了商陆。 　　她赶忙起身，问商陆衡：“你还看正式演出吗，给你留票？” 　　男人摆摆手让她赶紧去：“再说。” 　　宋曦冉到了后台，同指挥、主任聊了聊效果和改进细节，就扎进学生堆里挨个提点，说完正事，学生们一个个眼神贼兮兮看着她。 　　“宋老师，商陆啊！！活的商陆！！” 　　“你们谈恋爱啊？” 　　宋曦冉满脸黑线：“没有的事。” 　　“那就是他追你？” 　　“好刺激，商陆在追我老师这个牛我可以吹一年。” 　　那可真是刺激了，但：“他只是我请来的顾问，你们好好表现。” 　　“别害羞，我们不瞎。” 　　“有带着奶茶来还亲手给插管的顾问吗？” 　　“还摸你脑袋。” 　　“还跟刘教授交谈甚欢。” 　　？？？？ 　　宋曦冉转身就往前台去，蹭蹭蹭下台到观众席，此时那两人正在告别，见她来，男人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往后排走，出了音乐厅。 　　“妈？” 　　刘女士轻轻笑了一声，留下一句“住外边也挺好的，女大不由娘”就转身走人了。留下宋曦冉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目瞪口呆。 　　晚上音乐会座无虚席，交响乐团演奏结束，浩浩荡荡一百人下台，钢琴竖琴搬下去，扬琴大鼓搬上来，随后民乐团六十人按序上台，少了几乎半数的人，舞台一时显得有些空旷。 　　编制单薄，民乐无可避免的缺点。 　　箫声起，伴二胡，悠扬辽远，琵琶、中阮大阮的加入，增进层次，大鼓击响，大漠黄沙席卷之势；扬琴一提，古筝一漾，碧波推开了；两厢竞逐，声不大，引人追逐遐思，每一节，每一韵，像细细密密的勾子，吊着听众的耳朵......... 　　不少观众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后台交响乐团的学生在说：“他们挺不错的，出乎意料。” 　　主任在一旁，几欲哽咽：“明年经费能上个台阶吧......” 　　宋曦冉抱着手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音乐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师生都受邀参加庆功宴，宋校长掏腰包。宋曦冉得赶回家，晚上有个线上讨论会。 　　歌会结束后，盛世的人气不减反增，民乐团的组建弱化了浮屠客退社的影响，社团的生命力得到了演出公司的认可，原先拒绝过宋曦冉的巨石演艺主动找上门来，盛世得尽快拿主意，在元旦假期结束后给予回应。 　　他们建议的场馆是工人体育场，座位一万二，开三面台七千座。目前对外，盛世之音的身价就是如此，宋曦冉心知肚明，大家也都建议她，今年暂且如此，来年有了基础再往上走。 　　西沉：“如果商陆加入呢，五棵松能不能拿下来？” 　　落落：“他一个人都能上梅奔了，但西沉，你还没放弃招安商陆啊？” 　　凤白：“上神怎么可能下凡陪我们玩，他要是加入，连乐队都不用额外请了。” 　　萝卜：“虽然我们看到你们互关了，但是西沉，这事儿真没戏。要不你问问他艹粉吗？” 　　落落：“我们可以蜂拥而上！□□，□□，威胁！” 　　西沉：“我问问他。” 　　凤白：“.........” 　　萝卜：“.........” 　　她拨通他电话，感觉声音很近，然后她的门被敲响，她挂断电话颠颠颠去开门。 　　商陆衡西装加身，系着领结，穿得颇正式，大概是正要出门，接到她的电话，此时他拿着手机歪脑袋看着她，用眼神问：“有事？” 　　宋曦冉：“你要不要进我们策划群？” 　　商陆衡：“不进。” 　　说着走过去按电梯，她追上，“哎，为什么拒绝得那么干脆？” 　　“全是女人，很吵。” 　　“谁说的，离天在的。” 　　男人果然看过来，“离天是谁？” 　　“......”还真是个不混圈的。 　　她暂时放弃这个话题，上下打量他，“商大大，你这样子别不是赶着去相亲吧？” 　　气息忽然凑近，他一只手臂撑在墙边，轻轻一笑：“放心，我答应了你妈，要是相亲，第一个号码牌给你。” 　　他近在咫尺的喉结在说话时上下滚动，她停了呼吸。 　　 ☆、7 　　元旦假期过后，宋曦冉给巨石发去拒绝的邮件，几个策划都着急得不行。 　　演艺这一块市场透明度高，巨石被他们拒了，别的演出公司不可能不知道，肉有多肥，各个公司也会再次度量，不愁没人找上门。而对大型演出公司来说，办一场演唱会，两个月时间足矣。 　　宋曦冉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歌会照办，新歌照发，比之前还勤快，官博与歌手互动不断，访谈几乎一周一场，粉丝应接不暇大呼过瘾。 　　学校放假了，春节也快要来临。 　　初雪来得突然，宋曦冉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天色渐晚，窗外白雪纷飞，她连忙掀被子起来，跑出去想告诉对门某个南方人。 　　刚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宋曦冉：“下雪了！！” 　　商陆衡：“穿成这样就出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男人往电梯边上的落地窗望，女人低头看自己的吊带睡裙毛绒拖鞋 ...... 　　屋里暖气足，她睡觉不喜欢多穿。 　　在下一个四目相对来临之前，宋曦冉跑回家里套上良家妇女牌家居服，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出去，自家的门被推开。 　　商陆衡朝里望，看到她，“喂，我走了。” 　　“噢。” 　　说完才看到他身后的行李箱，“你去哪？” 　　“回家过年。” 　　“是噢，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看了看窗外，“你等一下！” 　　女人以平生最快速度刷牙梳头换衣裳，戴上帽子围巾奔到男人面前：“送你去机场。” 　　“不用。” 　　“下雪，你打不着车！我送你。” 　　商陆衡疑惑地看着眼前殷勤的女人，沉默几秒，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路上，笑嘻嘻的宋曦冉露出了狐狸尾巴，她在询问了他的春节安排之后，语重心长地说：“青春不是用来吃吃喝喝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所以，这么宝贵的青春，请用来创作吧少年！” 　　“说人话。” 　　“给首新歌吧商大大！” 　　“看心情。” 　　“喂，我都送你来了，我身价很高的，一首歌你不亏了！” 　　“再吵下车！” 　　“......”到底谁的车，有没有王法了 　　到了机场，司机小姐愤愤然不动如山，商陆衡下车，拿行李，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走。宋曦然看着他飘扬在风雪里的衣角，下车叫住他。 　　商陆衡停在几米远，看着她一边摘围巾一边走来，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把围巾甩过他脑袋，落在肩头，缠了一圈，“好了，新年快乐噢，大大！” 　　男人目光深沉，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她，宋曦冉往后边退边说：“喂，你什么眼神，我这围巾昨天买的，新的，老贵！算是我的车费再补个差价买你一首歌，你可绝对不亏了，好你答应了，就这样，不许反悔，谁反悔谁小狗。” 　　“傻子。”男人留下两个字，收下巴瞥了一眼卡其格纹围巾，紧了紧，转身走进候机厅。 　　这个年宋曦冉留守京城，哪儿都没去，两老早早就准备好欧洲行，大年初三就收拾行李走人，把她一个人扔在家，疲于应付上门来找两老的叔叔阿姨，宋曦冉干脆又搬回公寓去住。 　　白天看看剧晚上听听歌会，日子闲得崩个屁都能笑半天。她收到许多新年祝福，也发出去许多红包，但就是有个人，没发祝福，也没领红包。 　　商陆衡不看微信？远古人。 　　郁闷。 　　张葭葭在藏区过年，载歌载舞，宰羊吃肉，给她发来雪山之巅的祝福，好友重新绽放笑颜，宋曦冉也开心起来。 　　正当她以为这个假期将在无聊中度过时，微博上一阵巨浪把她拍醒。 　　＃浮屠客睡粉＃登上微博热搜，前后花了不到半小时。 　　“浮屠客不值得喜欢”发表微博称，自己是浮屠客的粉丝，圈名阿九，从浮屠全民追到盛世，而后担任浮屠粉丝群管理，浮屠的忠粉都知道她，在浮屠打破次元壁后，发现是高中同学，他们在一场同学聚会中相认，她展开追求，过程中给浮屠买过设备，打过生活费，在一起之后她怀孕了，这时有经济公司找上浮屠，他便不愿意结婚，并且要求打掉孩子分手。 　　所有陈述，都有“实锤”：设备购物单，转账截图，孕检单，聊天纪录 　　...... 　　评论吵翻了天，圈内边缘人物疑惑称：浮屠客不是和盛世之音某策划在一起么？ 　　许多人都不知道盛世有五个策划，只知掌柜西沉，官博凤白。凤白年龄太小，矛头便直指西沉，再有人将浮屠退社之事联系在一起，一出大戏便编排而成：浮屠客和西沉是恋人，西沉将浮屠客一手捧红，后者却出轨睡粉，导致两人一拍两散，浮屠得到经纪公司赏识，便将半路随意洒下的种子踩在脚底，欲飞黄腾达，不料孩子他妈因爱生恨，抖落真相....... 　　可谓开年大戏。 　　盛世之音每一个人都收到了疯狂艾特，却没有人出来发言，众口紧闭，秩序井然，但网友并没有因此罢休，战火从微博燃烧至天涯、知乎，从批判浮屠客睡粉演变成了对整个古风圈的讨伐。 　　“一群乡村非主流农业重金属聚在一起，三次元不过就是普通人，在网上被一些文化层次低的中二少年少女追捧就把自己当明星了，精神层次真的相差太远。” 　　“古风圈这些人人品本来就有问题，睡粉的又何止浮屠客一个？填词不找授权，抄袭说是学习，内部还撕逼不断，真的恶心。”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非要把自己尊成大佛，看吧，楼塌了。” 　　“盛世之音不是还要搞演唱会？一群把激情当才华的人真是笑死爸爸了。” 　　“无病呻吟矫情做作，真的站到台前就是见光死。” 　　“西沉这么捧浮屠客，现在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宋曦冉刷不到底，每一贴，每一楼都盖得老高，她从来不知道，网友竟对古风圈操碎了心，每一楼都言辞犀利，说者语重心长，闻者顿足捶心。 　　事情发生的第六个小时，浮屠私来一条消息：“对不住，还是影响到你了，事情不全是阿九说的那样，但错在我，抱歉。” 　　宋曦冉这时候只想冲到这个男人面前给他一耳光：葭葭这么好的女孩，怎么舍得伤害？ 　　她回复：“你要做的不是向我道歉，滚。” 　　拉黑。 　　这时候，张葭葭和队友应该已经深入无人区。也好，看不见这些脏东西。 　　她上大群。 　　西沉：“@全体成员感谢大家一致对外，事情会处理清楚，保持沉默，不要担心。” 　　收到满屏拥抱，她来到早已炸开的策划群，先把葭葭踢出才开始讨论。 　　西沉：“目前沉默是最好的方案，下个月歌会，我亲自解释清楚，现在粉丝和网友都在气头上，说多错多。浮屠本质上已经和盛世没有一点关系，要澄清要洗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此时发声只是多事。沉寂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有更多新作面世，用作品说话。” 　　她的意见得到支持，离天再次问她：“需要我宣布参加演唱会么？” 　　西沉：“你愿意的话自然欢迎，但别着急自乱阵脚，显得慌乱小气，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 　　能提点的人都提点了一遍，又催了几个歌手上新作品，她才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望天花板。 　　夜已经深了，没想到她就这么刷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饭都忘了吃，她饿了，想吃炸鸡......和啤酒。 　　有的时候记忆就是需要一个触点，在符合相关情绪、时间的时候，藏在皮层下的事就会翻涌进脑海。 　　比如此时，在她心情不佳想吃炸鸡的深夜，她想起了自己拿鸡腿指着商陆衡控诉的画面，她倒在沙发的画面......有人将她拦腰抱起的温度，她往那人怀里钻的触感...... 　　她又抓起手机，在发微信和短信之间选择了前者。 　　“喂，新歌写得怎么样了？你不交作品都没人相信我已经成功擒拿你了！”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意料之中。 　　她知道短信或许会回复，但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明知他不看，所以也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发微信。 　　只是想假象地联系，抚慰自己：距离已经得以缩进。 　　像树洞，张扬得小心翼翼。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宋曦冉隐隐察觉：这叫暗恋。 　　她在这个心情不佳想吃炸鸡的夜晚，想念一个陪她吃过炸鸡的男人。 　　她在沙发上睡着了，被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去开门，仰头看见梦里那个温柔抚摸她脑袋的男人，弹了一下她脑门，凶巴巴地说：“你手机掉茅坑里了是吗，在家关什么机？” 　　宋曦冉眨了眨眼睛，探手上去摸了摸男人的脸，热的—— 　　卧槽！ 　　“砰”的一声，女人迅速关上门，险些撞到男人的鼻尖。 　　宋曦冉揉了揉脸，到沙发边找到地上的手机充电，刚开机就被消息震得手发麻。 　　她收到许多消息，提取了重复的信息——看微博。 　　点开微博，评论、艾特一片飘红。一路往下翻，发现罪魁祸首。 　　S商陆L：@盛世之音西沉 你要的歌。《三秋》网易云链接：....... 　　作词：商陆 　　作曲：商陆 　　演唱：商陆 　　文案：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诗经》 　　—————— 　　歌词的文案：指歌曲的创作背景或灵感来源。 ☆、8 　　他的微博从来字数不多，但这种怎么可以省？这表述加上歌名，很容易被误会好吗！ 　　商大大是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多大，短短半小时，她的微博已经被席卷，风暴比昨天更狂，而原先西沉被浮屠客粉丝三的戏码被推翻重排：浮屠客和西沉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有问题，西沉勾搭上了商陆，于是放弃浮屠客，浮屠客也不干净，两人索性一拍两散。 　　而商陆的粉丝跳出来反对，质疑和浮屠客有过一段的策划到底是不是西沉？ 　　毕竟眼下商陆疑似公开示爱，首先商陆不可能捡浮屠客的破鞋，其次，在商陆和浮屠客之间，傻子都知道选前者，所以，西沉和浮屠客的关系绝对只是网友误会。 　　而脑洞更大的粉丝猜测：就是因为西沉被误会是浮屠客前女友，商陆才出来宣誓主权。 　　她们的大哥是有担当的男人！man得一逼！少女心爆炸！ 　　于是商陆的粉丝狠狠地带了一波节奏，原先讨伐西沉的粉丝纷纷向她道歉，热评中有人叫她“大哥的女人”，也有人唤“嫂子”，画风扭转太快，宋曦冉不得不感叹商陆衡的粉丝有组织有纪律，素质高且心大，居然能容忍本命有女人并且爱屋及乌，这的的确确是真爱了。 　　接着居然开始盘点西沉的优点：做事低调，作风严谨，能力强悍，传闻大美人，盛世高圆圆，带领的盛世之音从来没出过抄袭卖腐的幺蛾子，靠实力在圈内站稳脚跟，一定是个极有人格魅力的女人。 　　宋曦冉足足刷了一个多小时，心脏坐了一趟高频过山车。 　　少女们的想象力不容小觑，她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真是这样就好咯”，点转发。 　　盛世之音西沉：欢迎商陆SAMA加入盛世之音！团结友爱，共同进步！／@S商陆L：@盛世之音西沉你要的歌。《三秋》网易云链接：...... 　　够官方够有爱够界限分明吧。短短几个字，既说明了他这首歌只是入社所做新歌，又表明了他们只是朋友。 　　妙啊！ 　　宋文豪！ 　　宋曦冉满意地退出微博，到大群宣布商陆进社的消息。 　　消息一宣布，百余人的群刷得看不清屏幕，没想到群里藏着这么多商陆的粉丝，她赶紧退出去，来到策划群，画风突变。 　　落落：“难道商陆真的艹粉，加我一个不，西沉？” 　　萝卜：“应该叫嫂子了，大哥是我本命啊之前一直不敢说怕被说叛变啊他居然是我们社的了啊啊！” 　　落落：“这波赚大了！” 　　萝卜：“嫂子，大哥身材是不是一流？那双长腿上边几块腹肌？胸肌呢，触感好吧？” 　　凤白：“萝卜你太色了。” 　　萝卜：“大哥大汗淋漓的样子就在我眼前了啊啊啊，窒息！” 　　离天：“@西沉，怎么回事？” 　　触感？胸肌不错嗯...... 　　西沉：“商陆现在是咱们的歌手了，就这样，别的没有。” 　　落落：“抱歉西沉，除了你的Ccup和‘盛世高圆圆’的脸，我想不到咱们盛世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一个千万粉大大......” 　　萝卜：“你们见过面吗！！！” 　　西沉：“见过。” 　　落落：“那没跑了。” 　　萝卜：“居然见过！暗渡陈仓！大哥首先是男人，而后才是大哥，终究逃不过妖精的手掌心........” 　　有吗？他那副性冷淡的面孔可没有向她传达这方面的信息。 　　而此时，性冷淡本尊敲开了她的门。 　　“吃不吃饭？” 　　“啊？” 　　商陆衡扫一眼她乱糟糟的头发：“给你十分钟。” 　　“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少女宋赶紧行动起来。 　　商陆衡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进进出出，洗澡化妆吹头发换衣服。 　　她的电脑就摆在茶几上，私聊消息接连蹦出来。 　　离天：“西沉，你和商陆真的没什么？” 　　离天：“你不是说不和圈内人谈恋爱？” 　　离天：“网恋不靠谱。” 　　离天：“圈里多乱你是知道的。” 　　离天：“西沉你在吗？” 　　商陆衡打开她的QQ ,把自己拉进了策划群。 　　西沉：“我是商陆。” 　　商陆：“抱歉，忘了切换，我是商陆。” 　　一个多小时过去...... 　　宋曦冉在雪地靴和高跟鞋鞋之间犹豫半天，选择了后者。从衣帽间里把鞋子拎出来到门口穿上，她做好了被吐槽的准备，心虚地扭头笑嘻嘻问：“吃什么啊？” 　　意料之外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不耐，他刚才像是睡着了，眼神迷离，这会儿直起身，淡淡扫了一眼手表，起身：“下去再说。” 　　电梯里，见他摁了一楼，不下车库，她疑惑：“不开车？” 　　商陆衡：“拐弯一排饭店，开什么车。” 　　宋曦冉从电梯镜面里打量自己精致的妆容，嘀咕：“早说啊，我化什么妆，我都一周没出门了......” 　　正郁闷，他的手臂越过她摁了负一层，“你开车。” 　　她抬头，“嗯？” 　　“熬夜出歌，我困。” 　　他是在跟她解释？ 　　宋曦冉点头如捣蒜，“嗯！我开车！” 　　车开出小区，她正要问他去哪，副驾驶上，男人歪着头已经睡过去。她把车开到灵境胡同附近，他还在睡，眼睫垂下来，眉目温和。 　　鼻子高挺，嘴唇的水滴子很性感。 　　长相着实妖孽，不出道当真可惜。怎么就愿意委身到一个二次元社团来了呢？ 　　落落说□□，换了别人她觉得有这个可能，但是对象是商陆衡，只能说宋曦冉有自知之明，她还诱不到他这个级别。 　　商陆衡睁开眼时，对上一双探究又迷恋的双眸，被识破窥视，宋曦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缓缓坐直了，留下一句“我看看你睡觉流不流口水”就转头要下车，被安全带绷住。 　　商陆衡轻笑一声，给她摁开安全带，那眼神像是看透她似的，她赶紧别开眼。 　　她带他穿胡同，七拐八拐才到达，褪色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新疆炒米粉。 　　店铺又矮又窄，商陆衡需要弯腰才进得去门，屋内座无虚席，老板迎出来，见是宋曦冉，给她两张高脚凳，两人就在吧台边上坐着等。 　　不用点餐，店里只有炒米粉，说明辣度就可以，宋曦冉点了特辣，给商陆衡点微辣，转头问他：“行吗？” 　　“没吃过，不知道。” 　　阿姨笑嘻嘻地对商陆衡说：“帅哥不能吃辣？哟，这糟糕，小冉可是无辣不欢，吃辣可以练出来的，多吃就能吃了，吃不到一块去怎么过日子？” 　　说到哪儿去了，宋曦冉赶紧打断：“阿姨，加一份烤馕两罐奶啤。” 　　“行咧行咧马上来。” 　　两碗炒米粉上来，她那一碗红得泛黑，商陆衡看着她吸溜几口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到底了才哈哈气喝几口奶啤，转头说：“真的很好吃！” 　　商陆衡吃了几块烤馕，还是拿起了筷子，扒拉开辣椒，吃了一口。他动作一顿，脸部肌肉一紧，接着那罐奶啤就被他仰头喝干。 　　宋曦冉：“......微辣你也不行啊？”果然是天天煲汤喝的南方人。 　　商陆衡“砰”地放下易拉罐，结账走人。 　　刚出门他的电话响，他皱皱眉接起来：“几岁了不会按时吃饭？外边吃......和邻居......西单......是她.......行了挂了。” 　　两人转战附近商场负一楼吃日料，这回轮到宋曦冉看，他一个人吃。 　　“不吃辣会失去多少人生趣味啊？”她饶有兴致地问。 　　商陆衡瞥她一眼：“非得吃得鼻涕眼泪一把抓才叫趣味？” 　　原来是觉得吃相不好看？偶像包袱还挺重。 　　他安安静静吃，结账后两人往楼上走，他手机又响，这回他只听，话一句没说就挂了，他海拔高，她也没听见电话那头说什么，看他态度跟应付诈骗电话似的，也没多问。 　　然后她听见他问：“看不看电影？” 　　宋曦冉没反应过来：“啊？” 　　“热心粉丝送了两张票。” 　　“哇我怎么没有这种粉丝！” 　　“看不看？” 　　“哪儿看啊？” 　　“楼上影院。” 　　“你粉丝还知道你在这呢？” 　　“不看走了。” 　　“看！” 　　只能说热心粉丝非常有心，电影开场前的时间正好够他们取票再买一桶爆米花，完全不用等。 　　不过电影颇无聊，文艺爱情片，宋曦冉啃着爆米花勉强能看下去，身边的人却扣着帽子，再次睡着了。 　　电影散场时他还没醒，人走光了，保洁进来打扫卫生，她正想叫醒他，凑近的脑袋就被他的大手揉了揉..... 　　然后他站了起来，戴上口罩，拎起她挂在座椅后的大衣，抓着她的手腕走出影厅，走到电梯口，没放开。 　　电梯到，众人一拥而入，他的手指从她的手腕滑入掌心，十指紧扣，她被他圈到角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发呆，掌心的温度传到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行走的火炉，全身都热。 　　商大大你什么意思啊！ 　　回程商陆衡开的车。因为到停车位时他看了一眼低头的女人，认为她已经没有能力判断方向，笑了笑放开她，自己进了驾驶座。 　　到家，宋曦冉开门，转身，把正要进门的某人关在了门外。 　　商陆衡扶了扶额，站在门口静静等了几分钟，门果然缓缓打开，宋曦冉探出脑袋左右望。 　　怎么还在！勾手作势又要关门，男人长臂一撑，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躲什么？” 　　“你，你有何贵干！” 　　商陆衡微微弯腰凑近：“我作品交了，你成功擒拿我了，问我有何贵干？”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社团而已，社团！”她有些语无伦次，视线对上他饶有兴致看透一切的眼神，瞬间崩盘，“商陆衡，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下巴被抬起，男人气息迅速靠近，又凉又软的东西贴近她的唇，如同棉花糖轻碾而过...... 　　他的刘海落在她额间，他的鼻尖与她的轻轻撞在一起，他的眼睫煽动，擦过她的脸颊...... 　　她后悔穿了高跟鞋，以至于双腿无力之下她下意识地倒向面前的男人，男人自然地拥住她，对她的投怀送抱颇满意地笑了笑—— 　　“我以为我的歌，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你打扮成这样，不是要跟我约会？” 　　“我们彼此彼此，宋曦冉。” 　　“冉冉？” 　　........................ 　　........................ 　　窒息。 　　 ☆、9 　　宋曦冉躺在商陆衡腿上看手机，嘴里碎碎念。 　　“居然偷看我消息，能不能君子一点，什么叫忘了切换，你这不是告诉别人你在我这吗，心机婊我发现你是，明明清清白白......” 　　男人俯身，落下一吻：“清清白白，什么国际玩笑？” 　　“......当时还是的，你看你这么一说把群里搞成什么样了，落落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我是不是□□你了，还有萝卜，什么叫做我多年夙愿达成，谁多年夙愿了......好，我承认，也就这两年夙愿，哎你再看凤白，什么叫做人间富贵花拿下了天上谪仙，谁还不是小仙女了......” 　　话没说完又被封口了，他捞起她坐到腿上，扣着脑袋就亲。气息转换间，他沉沉的喘息声钻进她耳朵里，放在她腰后的手收紧，隐忍克制...... 　　“你真的好吵。” 　　他幽深的目光吓得宋曦冉往沙发另一端滚，她以前是瞎了才会觉得这个男人性冷淡。 　　商陆衡怀里空了，看女人通红的脸蛋无奈地摇了摇头：“吃不吃宵夜？” 　　“不吃，我要睡了。” 　　“也好。” 　　“那......” 　　“怎么？” 　　怎么？那你赶紧走啊不走我睡个屁！虽然都是成年人了但她可是新手上路头一回，少女时代连男生的小手都没碰过，这下，一个既没表白也没追求的男人一天就把她搞定也就算了，上来就亲亲抱抱举高高真的无福消受啊！ 　　内心戏十足的宋曦冉跪在沙发上，抱着头作痛苦沉思状：“太快了啊啊啊啊！” 　　场面静谧，半晌，男人的笑声传来，又一把捞起她到了怀里，环抱着，下巴搁在她肩上，带着笑意说：“快？我搬来五个月，哪里快？” 　　从看得见到摸得着，五个月了。 　　不提尴尬的初见会死？宋曦冉继续鸵鸟埋沙。 　　“那晚安。” 　　声音就在她耳边，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声线，轻轻钻开耳膜，她身子一麻，失去行动力，乖乖待在他怀里。 　　他放开她走出去，到门口又回头：“明天中午请你的人吃饭，别起晚了。” 　　关门声传来。 　　明天请吃饭，什么时候说的？ 　　群里弹出消息。 　　商陆：“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把演唱会的事敲一敲。” 　　萝卜：“大哥！！！！！！” 　　落落：“咱们西沉有靠山了，都不来亲自安排了。” 　　凤白：“吃饭！星星眼。” 　　以前她是脑子抽了才规定策划一定要和她同城！！ 　　落落私来一条消息：“离天没说话，要问他去不去吗？” 　　西沉：“当然啊他也是策划。” 　　落落：“除了工作，其他事上你是傻子吧，离天对你那意思你不明白？” 　　落落：“我刚才问了，他回复会去，情敌相见，你好自为之啊姐妹。” 　　西沉：“......” 　　这一晚，宋曦冉没睡好，手机放了又拿起，拿起又放下，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忍不住想对门那个人有没有睡，打开聊天框输入几行字，又删除。 　　这么晚发消息，目的太微妙了。 　　算了。 　　正想着他那么镇定一定已经呼呼大睡，就刷到他后援会的微博。 　　［大哥在YY，频道xxxxx！！！］ 　　这么晚直播？她换了个小号进去。 　　直播刚开始，他正在找乐器伴奏，公屏上都在问他为什么大半夜唱闷歌，是不是心情不好，她们会陪着他......还有人追问西沉和浮屠客的八卦...... 　　他淡淡说：“别瞎猜，睡不着，想唱，就这么简单。听歌也简单点，要不就点叉出去。” 　　［又开启怼粉模式了2333］ 　　［大哥最讨厌听歌的时候问圈子的事了。］ 　　［大哥又不混圈。］ 　　商陆：“什么圈不圈的，插栏杆绑几根线就是圈了，以为把‘不懂事’的人挡在外面了？没有的事。是把自己关里面了，有什么意义？圈外宽还是圈里宽自己心里没点数？” 　　“爱听就留着，不爱听就走，别活得跟好奇宝宝似的什么都想知道，圈里的事知道得越多，圈外的视野就越狭隘，要不怎么喜羊羊要说画个圈圈诅咒你，怎么？不是喜羊羊是潇洒哥？潇洒哥是谁？不管，反正道理就这么简单，还不懂，别听我歌了。” 　　［大哥鸡汤666］ 　　［大哥连垃圾话都很强！］ 　　［还是我老公看得明白］ 　　商陆：“再强调一遍，女孩子别随便叫人老公，我不是你们老公，别想了。” 　　宋曦冉抱着手机，不自禁挂起笑脸。 　　这个男人啊，凶巴巴怼粉，凶巴巴垃圾话，但就是帅得不行了！ 　　第一首歌唱的《三秋》，有别于以往浑厚有力的风格，这首偏柔情，尾声一颤，迷妹们魂都被勾走了。有人刷着“大嫂”，也有人顶风作案刷“想做大哥的女人”，在唱歌的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没说教。 　　一首唱完，公屏刷着歌单。 　　商陆：“你以为这点歌台？我想唱什么唱什么，别瞎点，今天高兴，不唱丧的......对，高兴得睡不着......” 　　嗷嗷嗷他怎么这么可爱！宋曦冉听完两个小时的直播，更睡不着了，此前那些隐隐的不甘完全抛之脑后：他都已经是自己的了，一天搞定又如何！！泡到就是赚到呼呼...... 　　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商陆衡在敲门无果之后，打来夺命call。 　　宋曦冉连忙去给他开门，然后作势奔进洗手间洗漱，被拽住了，他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直看得她发麻，赶紧捂着嘴巴：“我还没刷牙！” 　　早安吻什么的，算了吧？ 　　男人浅浅笑起来，手腕一曲招呼她靠近，指着门锁：“录我的指纹。” 　　“噢。”想多了，糗大了。 　　她过去放手指解锁录入模式，然后他摁进自己的食指。 　　刷牙间隙宋曦冉悔不当初：一天被搞定，再一天就被登堂入室，她怎么就不能矜持点儿？ 　　吃饭的地儿在小区附近，两人走着去的，准点到达，没想到群里几个人都已经到了。 　　宋曦冉腹诽：和她约的时候，哪次不是她等，大哥来了待遇就是不一样。 　　她给商陆衡挨个介绍，轮到离天的时候，还没等她开口，离天自己站了起来，“你好，我是离天。” 　　商陆衡伸手，两人指尖握了握。 　　菜单上来，宋曦冉：“别点辣的！” 　　落落：“咋，你不是无辣不欢？” 　　萝卜：“因为大哥不吃辣！” 　　落落：“啧啧啧......” 　　商陆衡：“随便点，你们点完我再点，今天不是西沉买单。” 　　凤白：“噢哟掌柜......” 　　萝卜：“我萝卜，居然有这一天！能吃到大哥请的饭！我要多吃！” 　　商陆衡：“来日方长。” 　　萝卜：“嗷嗷嗷嗷我窒息。” 　　落落拍拍萝卜的肩，低声：“出息点，我们现在是西沉娘家人。” 　　宋曦冉：“......” 　　这音量，还不如拿个喇叭光明正大呢。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只有宋曦冉还在啃面前堆成小山的菜。罪魁祸首在她耳边说：“慢慢吃，别浪费。” 　　...... 　　于是边吃边聊演唱会的事，凤白把进展向商陆衡汇报了一遍：目前歌手阵容已经确定，连身份信息都收集好了，以便之后报批；歌手的定位和曲目也基本确定了，新歌也每周都盯着进度，应该不成问题；软广宣传需要的音频视频材料也都做好了，画册类还在进行中...... 　　可以说，眼下就缺演出公司这股东风了。 　　商陆衡拿出手机，点点画画：“你们接收一下文件。” 　　几人都打开群，接收文件。 　　萝卜：“哇靠，巨石，五棵松，连唱三天？这比鸟巢都要好！！” 　　落落：“价格也出得很高。” 　　凤白：“巨石之前不是觉得我们一天五棵松都不值吗？” 　　萝卜：“大哥，你谈的？” 　　商陆衡：“嗯，你们把该商议的商议好，再约时间签合同。” 　　宋曦冉凑到落落的屏幕前，文件名赫然：文艺演出合同 　　演出方：盛世之音原创音乐社团 　　受演方：巨石演艺有限公司 　　宋曦冉当了四年经济人的智商受到了碾压，“什么时候搞定的？” 　　“你以为我去相亲的那天。” 　　“......” 　　萝卜：“大哥，这算聘礼吗？” 　　商陆衡：“太小了，见面礼。” 　　凤白：“嘤嘤嘤有后台的感觉真好！” 　　离天：“你会公开吗？” 　　场面安静。离天的眼睛直直盯着商陆衡，对周围使眼色的人视而不见。他问的是“你”，不是“你们”。 　　离天：“我在圈里也几年了，我知道粉丝的诱惑力多大，而接触她们又是避免不了的，浮屠和蒹葭四年感情，栽在粉丝手里，圈里这样的事还少？没被抖落出来罢了。商陆，能用什么保证你不会？” 　　萝卜嘀咕：“大哥又不算圈里人......” 　　离天：“是，商陆是更厉害，再爬爬就是娱乐圈了，那更复杂不是吗？” 　　“我也是粉啊......“宋曦冉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劲又扶额，什么情况啊，才第一天，“不急，不急，我还不想发个微博被刷屏，出个门被堵截。” 　　商陆衡掐了掐她的脸蛋，“是啊，小算盘打得可真好，争取名分这种事，一直是我在做，你们的西沉可是连我进社都没有主动宣布。” 　　凤白：“哈哈其实说了但是我们不信呢。” 　　萝卜：“那应该说三遍啊！！” 　　落落：“就是，藏得真好。” 　　几个人抱怨几句，把话题给绕过去了，反正商陆衡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他无所谓，全看宋曦冉。离天黑着脸，没再说话。 　　饭后几人顺便在附近的咖啡厅开了一次策划会，把合同细节敲定，到点又顺便吃了晚饭才散。 　　发现两人住对门的众人眼神都贼兮兮的，萝卜大呼：“啊？大哥！你不安全！” 　　落落：“闷了两年的女粉，可怕啊......” 　　凤白：“大大，掌柜还蹲点抢过你演唱会门票！” 　　萝卜：“抢到了？我都没抢到！” 　　凤白：“抢到了！请假跑去上海看的！” 　　落落：“现在住对门了啧啧啧......” 　　宋曦冉张牙舞爪说不出一个字：“......”这群叛徒。 　　商陆衡勾着她脖子把她带走了。 　　回到家她在自己门口停下了，抬头看商陆衡：“你，回你家去！” 　　商陆衡：“这是迁怒？” 　　宋曦冉：“是！” 　　商陆衡面露疲态：“我好几天没睡好了。” 　　宋曦冉抱住自己：“你要干嘛？” 　　？？？ 　　男人食指一摁，门开了，他拉着她进门，反手关门，把她抵在门背，抬下巴，凉凉的唇就印下来。。。。。 　　“你好软。” 　　？？？ 　　比起昨晚的浅尝则止，这个吻是攻城掠地，舌尖的触感令她全身紧绷，耳边他的呢喃让她大脑空白，耳窝鸣响，不知身处何方，今夕何夕。 　　手下意识攀上他胸口，被扣住，温度传来，她被安抚，意识渐渐回来，她猛地推开这具温热的身体：“不行！” 　　男人无奈极，“你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说着抓回她的手一拉，重新拥她入怀，扣得很紧，脑袋埋进她颈窝里，“别动，我很累，充会儿电。” 　　宋曦冉不动了，男人疲惫的声线像细密的针，扎得心口佌佌疼。 　　前几天熬夜写歌录歌，昨晚又熬夜直播，这几天他确实累坏了。她抬手顺上他的腰，回抱他。 　　良久，她站得有些累了，男人闷闷的声音从颈侧传来：“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我想要的，你也跑不掉。” 　　“别着急，也别紧张。” 　　“我们来日方长。” 　　“现在，别推我，让我亲会儿，否则睡不着。” 　　............. 　　............ 　　每日窒息。 　　 ☆、10 　　盛世之音五周年演唱会如期举行。 　　演唱会门票在预售当天售空，受到媒体的广泛关注，赞助商为此大力地铺设硬广，以至于大街小巷都是海报，微博上关于这个二次元社团的消息更是铺天盖地，依靠声音屹立的幕后社团走上台前——比起唱功更在意长相与台风的台前，只有原声没有后期的台前。噱头十足......... 　　不仅圈内人，各界媒体都强势分析一波，有人称：二次元文化的高潮时代即将来临，这场演唱会就是一个信号。 　　圈内人心情忐忑等成效，圈外人摩拳擦掌等笑话。 　　他们到底能不能唱好现场？ 　　他们到底值不值得掌声与喝彩？ 　　他们到底配不配得上灯光和舞台？ 　　演唱会在质疑的声浪之中如期举办，万人场馆座无虚席。现场乐队中，有西乐有电子乐，更令人惊讶的是，有编制完整的民乐团。这成为了演唱会第一天最大的话题，微博上，不少到场的评论人都给予了高度评价——盛世之音诚意十足。 　　第二天大家的讨论重点落在了歌手的唱功上，即便一些歌手台风还有些拘谨，但现场演唱的功力不逊色于明星歌手。而商陆是台风唱功兼备的代表，他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就上了台，十分随意就掀起高潮。中途耳返出现了故障，他索性就摘了，还是出色地完成了演唱。要知道，没有耳返，就完全听不到自己唱了什么，全凭经验和感觉发声，这对一线歌手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三天最后一场，节目单上比前两天多出了一首《三秋》，演唱者：商陆，西沉。 　　观众交头接耳。 　　从未唱过歌的盛世之音掌柜也要唱歌了吗？ 　　还是和商陆？ 　　腾讯同步直播视频上，一时被弹幕刷得看不到画面，关于两人恋情的猜测铺天盖地，人们对“盛世高圆圆”的颜值也颇为好奇和期待。 　　商陆一出场，温柔的声线让现场沸腾，“大哥！大哥！”呼喊不停。 　　宋曦冉踩着第二小节的点缓缓走上台。 　　“彼采葛兮 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 伏林见鹿 醒来不见你.........” 　　声音一出，全场静谧，只有空灵的女声回荡。 　　副歌起，合唱的二人走到舞台中央，牵着手往前走，恍惚的观众被一声尖锐的呐喊唤醒。 　　“风起！女神！” 　　“风起！风起！” 　　一声声呼喊一阵盖过一阵，台上高挑的美人眼角晶莹。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宋曦冉两手捧着话筒，吸了吸鼻子，浅浅笑一声：“大家好，我是西沉，也是风起。” 　　台下竟也有人抹起了眼泪，与此同时，视频直播里也不断地有人在刷： 　　［哭了，我女神回来了］ 　　［有生之年］ 　　［原来女神一直在我们身边］ 　　台上，男人把女人的脑袋捞过来，低头给她擦了擦眼泪，揽在怀里。 　　“哭什么，没出息。” 　　宋曦冉手上那只没关掉的话筒，把商陆衡的话传到场馆每一个角落。 　　［大哥好凶但是羡慕！］ 　　［大哥好暖，也要大哥抱抱！］ 　　宋曦冉半靠着商陆衡，看着眼前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一时恍惚，五年了。 　　盛世之音五年了，她退圈五年了。 　　是怎么进的圈，又是怎么退的呢？ 　　高中时沉迷一款游戏，在网站上翻唱了主题曲，被一个社团看上。想着能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便加入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吧，年轻的时候，中二的时期，谁还没有喜欢过一些小众元素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而有了伙伴，就会紧紧抓着不放，自己也陷入其中，迷失方向。 　　二次元社团说白了就是从同人文化里走出来的，在小众的圈子，不稀罕大众的认同，却总想在圈里成为大咖。不再满足翻唱的社团，率先走上原创的道路，但专业素养不够，经济实力达不到，作品层次也浅薄，自娱自乐的模式被打破，就会被外界抨击，矫揉造作，故作清高就成了古风的代名词。 　　当她想要做一首歌，却没有人愿意辛辛苦苦编曲只想着填词翻唱时...... 　　当有人愿意编曲却总是拿着日韩的歌曲对照时....... 　　当她看不懂华丽词藻堆砌的歌词时........ 　　她觉得这不是她喜欢的东西了。 　　但这个圈子就没有值得留恋的么？ 　　有。 　　这里面有唱功绝伦的歌手，也有才华横溢的作曲作词，还有坚守着老祖宗智慧和文化的一群人。 　　他们纯粹因为兴趣，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其中，他们在发光发热但影响力有限。 　　如果聚在一起呢？宋曦冉想。 　　于是她去做了。 　　今天晚上，这个场馆坐着一万个人，昨天，前天也是，他们作为她宋曦冉的监考人，坐在了监考席。 　　她终于交上了答卷——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若我西沉，披荆斩棘；养精蓄锐，大风再起。 　　风起了，风起回来了。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